温洲的未来与青年的未来 曾有人用四个成语来总结温州人与温州精神:走遍千山万水、说尽千言万语,想尽千方百计,吃尽千辛万苦。温州人听后很自豪,都说讲得太好了。于是有好事者进行二次加工,在四个“千万”之后各加上歇后语:走遍千山万水——好玩、说尽千言万语——骗人,想尽千方百计——挣钱,吃尽千辛万苦——活该。 温州人是不是活该,我不知道,但我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温州人,我知道,当年我们说尽千言万语,确实在骗人。 刚才主持人曹众讲到温州纸皮鞋的故事。90年代初期,我还在读大学,我所住的男生公寓楼,只要有谁的皮鞋坏了,就会被拎到我的面前:“你看,这又是你们的温州破鞋。”那时候我们出差,都不大敢说自己是温州人。后来我们在北京中关村做软件,更不敢说自己是温州人,因为担心人家会以为我们的软件也与温外皮鞋一样,一个礼拜就完蛋了。 当然,今天的温州形象,比之十年前,大有改观。 几个礼拜前,我去上海参观CEBIT亚洲国际信息大展。恢宏的展厅中有一个浦东软件园区的展台。因为这个展览有很多老外来参观,浦东软件园作为一个国家级的软件园区,要在此展示其国家级的形象。IT业内人都知道,入驻国家级软件园区,其门槛是很高的,我是抱着好奇心,向工作人员索要文字资料。那个穿西服的年轻人几乎头也没抬,就说发完了。这时边上另一个工作人员注意到了我胸前挂着的嘉宾牌,他仔细看了一下,说。“温州的,给他一本。’温州的,给他一本——这句话温州人听了很爽。 我回来后,对好多温州人讲这个故事,闻者无不豪情万丈,有种十年雪耻的感觉。不过我后来细想,凭什么世人改变了对温州人的形象。 温州、民间有个流传颇广的段子:一个四川女孩到温州某卡拉OK厅当小姐,收入颇丰。于是他就想到同乡好姐妹,要有福同享,她到邮局拍了个电报,电报很短,只有八个字:“温州钱多人傻速来。” 那个浦东软件园的工作人员,估计也是这样看待我这位温州人。因为地球人都知道,温州人到上海买楼,不是买一套,而是买一层。 几个星期前,我出差去南京。没想到温州往住南京竟不是每天都有航班。正巧我一位同学在南京禄口机场当领导,我到南京后就向他提议,应该多开通些航班,以利经济发展。我说这话时,席间一位南京人插话说:“切切不能每天都有航班,要不,南京的房价每平方米还会再涨1O00元。” 前段时间,国家建设部领导人就全国房地产的泡沫发话,我觉得温州人对此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。就在昨天我还听说,越南的房价也涨了,也是温州人干的好事。 现在全国各地人对温州人是又爱又恨,爱的是温州人的钱,恨的是这些“傻人”怎么会这么有钱。对温州人又爱又恨的人还扩展到国际友人。在纽约、巴黎开了几十年超市的老外就特恨温州人,因为是这些像野草似的温州人抢占了他们的几乎全部生意。 温州人很自豪地对外人说,温州人生存能力特强。只要懂温州话,就能在纽约、巴黎混下去。有一个温州人,连普通话都说悦不好,更不要说英语,但他照样在地铁卖呼拉圈,还净了不少钱。有一次我去纽约,在唐人街,也见到了几位温州老乡,“老乡见老乡,两眼泪汪汪。”温州人素以热情见长,他偷偷问我,是不是打算留下来。他还很神秘地告诉我,在美国,只要入了境,警察是基本不管的。我谢谢他的好意,因为我想,我总还不能在纽约卖呼拉圈。再说,以我这样的身材,一看就知是没练过呼拉圈的。 我刚才讲到纽约、讲到巴黎,对纽约,你会想到什么?对巴黎,你又会想到什么?一个城市的形象,一定是一个丰富的形象。一个群体的形象,一定是一个综合的形象。那么温州与温州人,除了有钱,还应有什么? 应该有知识、有文化、有责任、有价值,有展望未来的澎湃激情、有体味历史的古典情怀。 今天论坛的主题是“2020年的温州”,看到这年份,我估计很多人会与我一样,算一算自己那时候的年龄。我刚刚算过,2020年,我正好50岁。 50岁应是退居二线的年龄了,应该允许他讲些老人话了。我希望在那一年,看到温州的年轻人群体,他们不再活跃在中餐馆、唐人街、纽约地铁,更不是组成温州第二代购房团。我希望在华尔街、在硅谷,在伦敦证交所、在波士顿咨询公司.在哈佛、在浦东软件园、甚至在瑞典肃穆的诺贝尔奖的颁奖典礼上,在维也纳的新年音乐会上,能看见越来越多温州人的身影。 |